韬奋同志在南通的时候

 

  一九四二年十一月间,正当日、汪大规模清乡前夕,我和一位在敌占区工作的同志,接到地委陈伟达同志的快信,要我们速赶到粟师长和周林同志处汇报工作。将近傍晚,我们到了一师师部所在地的十总店。

  到了师部,同志们告诉我,韬奋同志经韶关、长沙,而汉口、上海,辗转万里抵达根据地了。粟师长正在主持召开欢迎大会。我听到这个消息,一面嘴里答应着,一面就放开脚步向师部大门的方向走去。我不肯错过这机会,我想横竖师长没空,不妨参加这个的难得的盛会去。

  距离会场还有百十步,从会场那边传来阵阵鼓掌声。我更兴奋了,三步改两步,奔进会场。这时,我看见温文尔雅、神采奕奕、穿着灰色棉袄裤的韬奋同志正在讲台上控诉国民党反动派在所谓大后方的反民主、压迫进步人士的各种罪恶行为。他说来详略有至,谈笑风生。满场的人听到国民党反动派的种种罪恶,都义愤填胸。

  我在师部公毕后,回到通西,随即因事去前方。后来同志们告诉我,十二月底,一个刮着朔风的日子,韬奋同志在刘季平同志的陪同下,也到通西来了。通西人民,在一九四三年元旦这天,在温家桥南通县中的广场上,举行了一次盛大的欢迎会。欢迎他的有近万人,会场上挤得水泄不通。不少人是赶了几十里路来的,还有不少人是从敌占区(通城、平潮、刘桥等地)机警地通过敌人的封锁线而来的。他在欢迎会上开头的一句话是:“同志们!朋友们!抗战已接近恭贺新禧的阶段了。”他即兴发挥,号召军民,艰苦奋斗,团结在党的领导下,再加一把劲,把日本帝国主义赶出中国去。

  听说,在演讲的前两天,他患的中耳炎病又发作了。但他在两个晚上,忍着疼痛,连夜准备了讲稿。同时,他还替当时四分区的党报《江海报》的新年特刊,写了一篇题为《恭贺新禧》的文章。

  有一天,专署文教科组织了一次座谈会,韬奋同志着重地解答了人们提出的有关青年修养、文化教育、抗战前途等问题。座谈会开了一整天。他的解答,像他主编的《生活》周刊读者信箱栏中的文章一样的有条有理,中肯动听。

  韬奋同志在南通的时候,还为不少青年题字留念,尤以“坚持团结,坚持民主,坚持进步,打败日本侵略者”的字句为多。他还以县中李校长和替他治病的袁医师,各写了一首陶渊明的诗;为一个姓刘的青年写了一幅立轴,写的是陈毅将军的诗句,是题新四军卫岗战斗处女战的。他边写边说:“血写的光辉战史,不是我用书法可能表达于万一的。”这些遗墨,现存何处,已不得而知了。

  韬奋同志不幸在十多年前逝世,是党和革命事业的一个损失。但是,正如党中央的唁文中所说:“其精神将长在人间,其著作将永垂不朽。”他的追求真理的精神,是永远值得我们学习的;他的“学习是进步的源泉”的话,是我们应该永远记着的。

  (原载1958年5月17日《南通市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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